两具准备好的毛胚身体,被层层变形素材包裹着,如同白色的蚕茧。
扶晔任由意识下坠,沉入最深处,摸索着自己的真正的模样。
再次睁开眼睛之时,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漂亮的深红色眸子,那双眼的主人,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,半怀着庄重、半怀着好奇。
殷决单手支撑在扶晔的身侧,如流水般的墨色长发垂至脚踝,漆黑的礼服严谨刻板地穿着,目光却赤裸裸地仿佛能透过一切。
扶晔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下,想要起身去看一眼镜子。
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,他还没有心理准备的。
扶晔从柔软的躺椅上,试图直起腰,却被轻轻按住了肩头,一阵极轻的布料摩挲声,仿佛是皮质的手套与硬质绸缎的摩擦。
他的眼角余光中,似乎看到,一道宽阔的绸带、夹着不规则细蕾丝,半束起自己的腰身,却余下一串浪花似的花边缀着,融入外袍的衣摆间。
这是、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啊。
殷决俯视着面前,略显迷茫的浅色短发青年,被温暖的亚麻领口遮挡住脖颈,却仍能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物间,看出对方身体的无措。
祂微微用力,指腹划过青年浅色的唇瓣,很快便松开了,只留下了一抹更靡丽的艳色。
深呼吸,殷决压下了其他混乱的冲动,伸手拉起了微微脸红的青年,一同站到了四面高耸的大镜子前。
极浓的黑夜色板正礼服,与浅色太阳般的柔软长袍,形成鲜明的反差。
殷决握着扶晔的指尖,两人身高相仿,只要微微俯身,就能贴近那道最脆弱的脖颈,留下充满独占欲的暧昧咬痕。
扶晔努力忽视自己腰间被轻轻扣住的那只手,惊讶地发现,除了依旧相当现代的短发造型,自己内心深处的画像,竟不自觉偏向了梦里的那道身影。
极浅淡的眼瞳之中,仿佛看久了,便只有一潭冰寒的池水,近乎过分的宁静而死寂。
身后,一道清浅的笑声,却轻而易举打破了,他那若有似无的几分忧虑。
殷决靠在青年的身后,一边忍着肩膀的颤抖,一边笑着,只是将一半的重量压在他的肩头,是只有最亲近与放松之下,才会做出的举动。
扶晔感受着相拥的体温,惊诧回头,双眸重又恢复了焦点,便听到那道嗓音,轻声道:
“真可怕……只是想起,我能够一直跟随着你的步伐,经历相同的时光流淌,看到同一片风景,便感到无比的满足与安心。”
“或许等我想起一切,你会怪我太过顽固也说不定,可是,我就在离你最近的那个位置,不是吗?”
施予
扶晔有些许怔愣,正要再问,殷决究竟想起了哪些记忆——
身后响起啪啪的关节撞击声,机器助手欢快的声音响起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