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满楼这才?仿佛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走进院子打开院门,将?孤零零呆在门外的良驹牵进院子。爱怜地摸摸宝马温顺的鬃毛,花满楼从?马鞍一侧取下那个?用棉被?紧紧包裹的被?子,小心地一层层剥开,将?里?面的罐子取出来。花满楼这一路赶得急,因此冰还没有化,在冰的掩藏下,是一个?更小的瓷白罐子。
沈明月从?花满楼的手中接过那个?瓷白罐子,有些好奇:“这是什么?”
不怪沈明月有此一问,甫一入手,便?是一股冰凉贴住她的掌心。
眼下已经入春,虽说离真正天气变暖还要有些日子,但也没了朔冬的寒冷。可手中的罐子哪怕被?沈明月手掌的温暖包裹,也清晰地传递着凉意。
花满楼没有回答。
他卖关子惹得让沈明月愈发?好奇,轻轻将?盖子掀开,映入视线的白色冰晶更让她惊讶:“这是……雪?”
捧出一抔,凉意在手心中化开,沈明月明白这的确是雪,只是连京城都没再下雪了,这罐子里?的雪又是哪儿来的?
“江南下雪了。”
花满楼缓缓道:“我本想写?信告诉你,又觉得落在纸上实在是遗憾。你来江南的几年从?没见过雪,偏偏江南难得的第一场雪下在了你离开的时候。”
“这是……江南的雪?”沈明月迟疑问。
“这也是明月楼屋檐上的雪。”
花满楼的笑容依旧温和,沈明月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疲惫与青黑。
沈明月说不清楚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。
从?江南到京城的路程,要一个?半月的马车,便?是骑上世间最好的良驹,也要月余。毕竟马车还可以一边赶路一边休息,骑马却只得奔波,到驿站才?能稍作调整。从?上次来信到今天不过二十日,这一罐雪从?江南运到京城,中间还要不停换冰换马,花满楼可曾有过好好休息的时刻?只是因为她随口的一句“江南从?未下雪”么?
这么想着,沈明月只觉得胸口酸胀起来,湿意似乎自手心往眼眶钻。
抬手抚摸花满楼新?长出的胡茬,沈明月心疼道:“你这一路,可有休息?”
花满楼回握住那只沁着凉意的手:“我只恨我来得不够快。”